一起腦殘的第五十九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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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起腦殘的第五十九天
這怎麽可能。
謝異書覺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多, 但心頭又亂糟糟的，捋不清那一團亂麻。
但不論如何，丁可卿絕對是來者不善。
不管他是不是丁幕厚插在顧子言身邊的人, 謝異書都對她沒什麽好臉色, 畢竟，顧家人可是想把丁可卿嫁給顧子言。
他擡起眼, 笑道：“丁小姐怎麽知道本王這些時日一直暫住在丞相府。”
丁可卿從善如流道：“殿下千萬不要多心, 奴家只是從姑父那兒聽說的。”
謝異書臉上沒什麽表情，心裏卻是把這小丫頭片子張口就來的拙劣謊言看了個透。
謝異書住在相府的事情, 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。
更別說顧鎮毫了。要是顧鎮毫真的知道謝異書和顧子言待在一起, 那是萬萬不敢來找顧子言的麻煩的，畢竟顧子言單獨一個軟柿子多好掐啊……
謝異書微頓, 餘光有意無意瞟向床榻，又想到死得突然的顧靖宇。
軟柿子還是待定一下。
丁可卿的問題被謝異書避重就輕地閃躲了過去, 這難免會加重丁可卿的疑心，謝異書沒忍住想了下要是顧子言醒著會怎麽樣。
一定會立馬矢口否認和自己關系和睦, 然後當著丁可卿的面，把自己轟出丞相府。
絕對！
謝異書叛逆的壞水兒往上冒了一小段，最後吞了回去。
他醞釀了片刻，想了一下要怎麽把這出‘關系不好’的戲演好，立馬端出了高高在上又討打的架子, 嗓音輕浮，粘帶著絲絲不耐煩：“本王受邀在丞相府暫住幾日，不過是不想鬧得太難看，顧子言和顧家想聯合起來巴結本王的心思本王早就看出來了。你回去告訴顧鎮毫, 他們這場苦肉戲本王早就看倦了，本王對朝政實在是不怎麽上心, 他們要是真的想讓本王在陛下面前說好話，或者是加入朝廷黨爭的話，可以收收心了。”
他說著，直接起身往外走，丁可卿呆滯了小一會兒，突地反應過來，攔住了謝異書：“殿下等等！”
謝異書停步，看向丁可卿的眼神裏也是濃濃的不耐：“做什麽？難道還想逼本王和你表兄情同手足不可？”
丁可卿被他懟得啞巴了一瞬，萬萬沒想到謝異書對顧子言的態度是這樣，她仔細地註視了謝異書一小會兒，只從這位殿下的眸子裏看見了情緒的煩躁和一無所知的清透，沒看見旁的什麽東西。
她暗暗松了口氣，道：“可卿不敢，只是今日見您維護表兄，加上一些傳聞，難免如此覺得……”
謝異書輕佻地嗤了聲：“本王那是維護他嗎，你當本王是傻子啊，他們父子合起夥來唱苦情戲都多少年了，本王的同情心即便真的有，也早就被消磨光了。那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。”
空氣有些沈默，他頓了片刻，只能感受到丁可卿在打量自己，正過身補充道：“丁小姐，本王少年時期便覺得顧子言這個人，心機過重，為達目的不折手段，不是能夠深交的人。更不是能托付終身的人，你可千萬不要被一時的榮華迷了眼，到時候抱憾終身啊。”
丁可卿這回是真的被他唬住了。
這……情真意切地背後說顧子言壞話的樣子，怎麽看也不像能為了顧子言和世家作對，父親真是多慮了。
她垂下眸子，做出一副小女子聽見‘嫁娶’之事的慌亂模樣，看起來又像是想為心上人辯解兩句，最後礙於身份高低只能忍下：“表兄或許確是殿下所述之人，但身為女子，婚嫁之事乃是父母之命，不可違背。”
謝異書嘆了口氣：“你這又是何必，天涯何處無芳草，顧子言病得如此之重，顧家娶你過門可說不清楚是過日子還是沖喜。”
丁可卿斂眉不說話。
她可不是沖什麽喜，沖喪還差不多。
她來丞相府，一是看看顧子言的病養得如何。
二是看看謝異書和顧子言的關系。
三是……
丁可卿的手在袖子裏摸索了一番，心頭突然一緊，
草！她帶的毒呢？！
謝異書見丁可卿臉色說變就變，額頭還開始冒汗，於是自己也跟著冒汗——
難道說太過了，她根本不信？
丁可卿垂著頭，視線急急忙忙地在地上搜尋，驀地，瞧見了桌子底下有什麽靛青色的東西在搖曳，她連忙彎腰去撿，謝異書循著望過去，舉得有幾分古怪，先她一步想彎腰勾走，丁可卿伸腿要絆他，但這對謝異書來說完全是三腳貓功夫，丁可卿根本沒反應過來，自己便摔了。
‘撲通’兩聲，一聲清亮，一聲軟悶，謝異書懶懶散散地浮誇一摔，正好坐在丁可卿身上，手裏捏著一朵奇奇怪怪的花。
兩人摔倒的瞬間，身後傳來一陣窸窣動靜，夾雜著淺咳。
顧子言醒了。
床簾輕掀，顧子言臉上病容難掩，在看清楚地上疊著的兩人時，那股病氣仿佛更重了，看起來像是要不久於人世。
謝異書立馬站起身，還把丁可卿扶了起來：“真是，丁小姐倒也不用如此表忠心，本王好歹是男人，皮糙肉厚的，墊一下也沒關系。”
丁可卿訕訕一笑，去拿謝異書手裏的花：“殿下，那個還我吧。”
顧子言的註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那朵花上，三人視線交匯的瞬間，謝異書把花從左手換到了右手，不讓丁可卿碰到，又問：“這是什麽花啊，看起來蠻漂亮的。”
丁可卿見奪不過來，倒也沒硬奪，頗有幾分坦蕩：“是可卿特意帶給表兄的藥草，有助於表兄盡快恢覆。”
顧子言撐起身，又無力地摔了回去，氣若游絲道：“有……咳咳咳有心了。”
謝異書瞧了他一眼。
這丁可卿一在場，顧子言這病看起來起碼重了十倍。
看來自己真的猜得八九不離十呢，顧子言這家夥還蠻能演。
顧子言深陷在被褥裏，臉色是一如既往的蒼白，呼吸看起來微弱，卻又能聽見氣喘的聲音，這病入膏肓的樣子，一度讓丁可卿覺得，不用再給他投毒，也不用再想方設法嫁給他了。
顧子言估計能自己嗝屁。
但把全部賭註壓在閻王爺身上，顯然不如壓在自己身上，丁可卿疾步上前，把顧子言扶了起來：“表兄同我有什麽好客氣的，快些起來把這藥吃了才是正事。”
顧子言沒有任何抵觸，靠在她肩膀上，吃力地坐了起來，丁可卿盯著謝異書手裏的那株花不花草不草的東西，道：“殿下，給我吧。”
謝異書舉著那藥草，僵硬了片刻，急中生智道：“本王把這藥拿出去，讓下人熬成藥再端來吧。”
到時候直接換掉就好了。
要是丁可卿要盯著熬藥，那就動手腳把藥碗打翻。
總之，這東西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，絕對不能讓顧子言吃進去。
丁可卿見他要拿著藥往外走，喚住謝異書：“不用，殿下，這藥就得生服才管用，熬制反而會有損藥性，達不到延年益壽的——”
……原來在這兒等著呢。
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
“延年益壽？這麽厲害？”謝異書毫不猶豫地塞進了自己嘴裏。
丁可卿：？？？“殿下？？？”
她都想得這麽萬無一失無法讓人拒絕了，居然被謝異書吃了？！！！
謝異書吞得賊快，甚至沒來得及嚼，差點哽住，他拍了拍胸口：“這種好東西，本王吃——幹什麽？”
顧子言不知道什麽時候掀開被子起的身，直接單手把他整個人摟住，對著謝異書胸口就是用力一摁，謝異書差點被他摁吐：“你輕點，肋骨要被你摁斷了。”
他有些幽怨地擡頭，赫然和顧子言森然的表情撞上，顧子言眼神裏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，按捺住沒有發火：“殿下，聽話，吐出來。”
謝異書朝床榻邊一看，那一團粉色人影已然癱倒在床，丁可卿已經被打暈了。
顧子言哪裏還有半點病人的覺悟，謝異書甚至覺得他單手就要把自己拎起來抖了，他推開顧子言抱著自己的手：“沒關系沒關系，你放心，她既然敢當著我的面給你吃，那肯定不會是毒藥啥的。”
顧子言臉色陰沈，松開了摟著謝異書的手，推開門，喚來小廝，把丁可卿擡了出去：“送回顧府。”
把丁可卿送走，又把沈奕喚來給謝異書把了脈，沒發現什麽異常。
謝異書不怎麽明顯地松了口氣，小心翼翼地覷顧子言，笑道：“看吧，我就說沒什麽事。你——”
“阿筍，梳洗更衣。”
顧子言根本沒看他，把沈奕送走後，便開始讓阿筍給自己梳發換衣。
謝異書站在他身後，有些楞神：“你要出門？”
顧子言眸色冷然，透過銅鏡望著身後的謝異書，不好說是有情緒還是沒情緒，總之是沒說話。
阿筍顯然也察覺到了兩人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，多嘴問了句：“大人怎麽突然想起穿這身？”
顧子言也不搭理阿筍，他誰也不搭理。
謝異書倒是因為阿筍的話，多瞧了兩眼顧子言穿的這身。
莫名有點眼熟。
阿筍似乎是察覺到了謝異書不解的視線，道：“這還是殿下十年前送給顧相的，留了這麽多年，裁裁剪剪不下十回，除了一點紋路還在，都看不出原樣了。”
謝異書僵住，突然意識到了那點眼熟是從何而來，這件衣服，好像是第一次知道顧子言生辰，謝異書在街上買給顧子言的來著。
怎麽會留到現在？
阿筍見顧子言今日沒攔著自己說話，覺得難得，繼續道：“絲線和布料都和原來那身一模一樣，大人平日裏舍不得穿，就殿下回京那日穿了一次，今日怎麽……”
“阿筍，不用束發了，出去。”顧子言輕輕一聲，阿筍便住了言，退出了房門。
三千青絲如瀑，更顯得幾分惑人。
謝異書望著朝自己走來的顧子言，覺得有些晃眼，磕巴道：“都這麽晚了，你打扮這麽好看，做什麽？”
“殿下覺得好看？”
謝異書的手突然被他牽住，指尖攏進了顧子言的袖口，顧子言帶著他往床榻走：“自然是陪殿下睡覺。”
謝異書一楞：“你方才不是在生氣嗎？”
“沒有生氣。”
也不知道說的真的假的，謝異書總之是被他哄上了床，拍了拍床的另一邊：“你也睡。”
顧子言坐在床頭，不動：“殿下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？”
謝異書晃了晃腦袋，把頭晃得有點暈，但顧子言今晚有點漂亮得出格，他一時也分不清是真的頭暈還是被顧子言迷暈了，含含糊糊道：“你守著我睡，怎麽都不難受。”
顧子言把手搭在了謝異書手腕上：“好。”
燭火的劈啪聲細碎，謝異書眼前漸漸開始模糊扭曲，他聽見了一聲輕響，撩起困倦的眼睫，透過縫隙去看。
他的隨身短匕不知什麽時候被抽出，輕輕地擱在顧子言手邊，刀身泛著瑩瑩的冷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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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異書微頓, 餘光有意無意瞟向床榻，又想到死得突然的顧靖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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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定會立馬矢口否認和自己關系和睦, 然後當著丁可卿的面，把自己轟出丞相府。
絕對！
謝異書叛逆的壞水兒往上冒了一小段，最後吞了回去。
他醞釀了片刻，想了一下要怎麽把這出‘關系不好’的戲演好，立馬端出了高高在上又討打的架子, 嗓音輕浮，粘帶著絲絲不耐煩：“本王受邀在丞相府暫住幾日，不過是不想鬧得太難看，顧子言和顧家想聯合起來巴結本王的心思本王早就看出來了。你回去告訴顧鎮毫, 他們這場苦肉戲本王早就看倦了，本王對朝政實在是不怎麽上心, 他們要是真的想讓本王在陛下面前說好話，或者是加入朝廷黨爭的話，可以收收心了。”
他說著，直接起身往外走，丁可卿呆滯了小一會兒，突地反應過來，攔住了謝異書：“殿下等等！”
謝異書停步，看向丁可卿的眼神裏也是濃濃的不耐：“做什麽？難道還想逼本王和你表兄情同手足不可？”
丁可卿被他懟得啞巴了一瞬，萬萬沒想到謝異書對顧子言的態度是這樣，她仔細地註視了謝異書一小會兒，只從這位殿下的眸子裏看見了情緒的煩躁和一無所知的清透，沒看見旁的什麽東西。
她暗暗松了口氣，道：“可卿不敢，只是今日見您維護表兄，加上一些傳聞，難免如此覺得……”
謝異書輕佻地嗤了聲：“本王那是維護他嗎，你當本王是傻子啊，他們父子合起夥來唱苦情戲都多少年了，本王的同情心即便真的有，也早就被消磨光了。那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。”
空氣有些沈默，他頓了片刻，只能感受到丁可卿在打量自己，正過身補充道：“丁小姐，本王少年時期便覺得顧子言這個人，心機過重，為達目的不折手段，不是能夠深交的人。更不是能托付終身的人，你可千萬不要被一時的榮華迷了眼，到時候抱憾終身啊。”
丁可卿這回是真的被他唬住了。
這……情真意切地背後說顧子言壞話的樣子，怎麽看也不像能為了顧子言和世家作對，父親真是多慮了。
她垂下眸子，做出一副小女子聽見‘嫁娶’之事的慌亂模樣，看起來又像是想為心上人辯解兩句，最後礙於身份高低只能忍下：“表兄或許確是殿下所述之人，但身為女子，婚嫁之事乃是父母之命，不可違背。”
謝異書嘆了口氣：“你這又是何必，天涯何處無芳草，顧子言病得如此之重，顧家娶你過門可說不清楚是過日子還是沖喜。”
丁可卿斂眉不說話。
她可不是沖什麽喜，沖喪還差不多。
她來丞相府，一是看看顧子言的病養得如何。
二是看看謝異書和顧子言的關系。
三是……
丁可卿的手在袖子裏摸索了一番，心頭突然一緊，
草！她帶的毒呢？！
謝異書見丁可卿臉色說變就變，額頭還開始冒汗，於是自己也跟著冒汗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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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撲通’兩聲，一聲清亮，一聲軟悶，謝異書懶懶散散地浮誇一摔，正好坐在丁可卿身上，手裏捏著一朵奇奇怪怪的花。
兩人摔倒的瞬間，身後傳來一陣窸窣動靜，夾雜著淺咳。
顧子言醒了。
床簾輕掀，顧子言臉上病容難掩，在看清楚地上疊著的兩人時，那股病氣仿佛更重了，看起來像是要不久於人世。
謝異書立馬站起身，還把丁可卿扶了起來：“真是，丁小姐倒也不用如此表忠心，本王好歹是男人，皮糙肉厚的，墊一下也沒關系。”
丁可卿訕訕一笑，去拿謝異書手裏的花：“殿下，那個還我吧。”
顧子言的註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那朵花上，三人視線交匯的瞬間，謝異書把花從左手換到了右手，不讓丁可卿碰到，又問：“這是什麽花啊，看起來蠻漂亮的。”
丁可卿見奪不過來，倒也沒硬奪，頗有幾分坦蕩：“是可卿特意帶給表兄的藥草，有助於表兄盡快恢覆。”
顧子言撐起身，又無力地摔了回去，氣若游絲道：“有……咳咳咳有心了。”
謝異書瞧了他一眼。
這丁可卿一在場，顧子言這病看起來起碼重了十倍。
看來自己真的猜得八九不離十呢，顧子言這家夥還蠻能演。
顧子言深陷在被褥裏，臉色是一如既往的蒼白，呼吸看起來微弱，卻又能聽見氣喘的聲音，這病入膏肓的樣子，一度讓丁可卿覺得，不用再給他投毒，也不用再想方設法嫁給他了。
顧子言估計能自己嗝屁。
但把全部賭註壓在閻王爺身上，顯然不如壓在自己身上，丁可卿疾步上前，把顧子言扶了起來：“表兄同我有什麽好客氣的，快些起來把這藥吃了才是正事。”
顧子言沒有任何抵觸，靠在她肩膀上，吃力地坐了起來，丁可卿盯著謝異書手裏的那株花不花草不草的東西，道：“殿下，給我吧。”
謝異書舉著那藥草，僵硬了片刻，急中生智道：“本王把這藥拿出去，讓下人熬成藥再端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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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之，這東西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，絕對不能讓顧子言吃進去。
丁可卿見他要拿著藥往外走，喚住謝異書：“不用，殿下，這藥就得生服才管用，熬制反而會有損藥性，達不到延年益壽的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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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
“延年益壽？這麽厲害？”謝異書毫不猶豫地塞進了自己嘴裏。
丁可卿：？？？“殿下？？？”
她都想得這麽萬無一失無法讓人拒絕了，居然被謝異書吃了？！！！
謝異書吞得賊快，甚至沒來得及嚼，差點哽住，他拍了拍胸口：“這種好東西，本王吃——幹什麽？”
顧子言不知道什麽時候掀開被子起的身，直接單手把他整個人摟住，對著謝異書胸口就是用力一摁，謝異書差點被他摁吐：“你輕點，肋骨要被你摁斷了。”
他有些幽怨地擡頭，赫然和顧子言森然的表情撞上，顧子言眼神裏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，按捺住沒有發火：“殿下，聽話，吐出來。”
謝異書朝床榻邊一看，那一團粉色人影已然癱倒在床，丁可卿已經被打暈了。
顧子言哪裏還有半點病人的覺悟，謝異書甚至覺得他單手就要把自己拎起來抖了，他推開顧子言抱著自己的手：“沒關系沒關系，你放心，她既然敢當著我的面給你吃，那肯定不會是毒藥啥的。”
顧子言臉色陰沈，松開了摟著謝異書的手，推開門，喚來小廝，把丁可卿擡了出去：“送回顧府。”
把丁可卿送走，又把沈奕喚來給謝異書把了脈，沒發現什麽異常。
謝異書不怎麽明顯地松了口氣，小心翼翼地覷顧子言，笑道：“看吧，我就說沒什麽事。你——”
“阿筍，梳洗更衣。”
顧子言根本沒看他，把沈奕送走後，便開始讓阿筍給自己梳發換衣。
謝異書站在他身後，有些楞神：“你要出門？”
顧子言眸色冷然，透過銅鏡望著身後的謝異書，不好說是有情緒還是沒情緒，總之是沒說話。
阿筍顯然也察覺到了兩人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，多嘴問了句：“大人怎麽突然想起穿這身？”
顧子言也不搭理阿筍，他誰也不搭理。
謝異書倒是因為阿筍的話，多瞧了兩眼顧子言穿的這身。
莫名有點眼熟。
阿筍似乎是察覺到了謝異書不解的視線，道：“這還是殿下十年前送給顧相的，留了這麽多年，裁裁剪剪不下十回，除了一點紋路還在，都看不出原樣了。”
謝異書僵住，突然意識到了那點眼熟是從何而來，這件衣服，好像是第一次知道顧子言生辰，謝異書在街上買給顧子言的來著。
怎麽會留到現在？
阿筍見顧子言今日沒攔著自己說話，覺得難得，繼續道：“絲線和布料都和原來那身一模一樣，大人平日裏舍不得穿，就殿下回京那日穿了一次，今日怎麽……”
“阿筍，不用束發了，出去。”顧子言輕輕一聲，阿筍便住了言，退出了房門。
三千青絲如瀑，更顯得幾分惑人。
謝異書望著朝自己走來的顧子言，覺得有些晃眼，磕巴道：“都這麽晚了，你打扮這麽好看，做什麽？”
“殿下覺得好看？”
謝異書的手突然被他牽住，指尖攏進了顧子言的袖口，顧子言帶著他往床榻走：“自然是陪殿下睡覺。”
謝異書一楞：“你方才不是在生氣嗎？”
“沒有生氣。”
也不知道說的真的假的，謝異書總之是被他哄上了床，拍了拍床的另一邊：“你也睡。”
顧子言坐在床頭，不動：“殿下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？”
謝異書晃了晃腦袋，把頭晃得有點暈，但顧子言今晚有點漂亮得出格，他一時也分不清是真的頭暈還是被顧子言迷暈了，含含糊糊道：“你守著我睡，怎麽都不難受。”
顧子言把手搭在了謝異書手腕上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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